2019年1月19日,菲律宾著名的SM集团在一份声明中宣布祖籍晋江的菲律宾首富施至成去世,享年94岁。
翌日,网友评论称,这是闽商海外江湖一个时代的落幕。
施至成一家曾经登上时代周刊封面
如果把闽商称为国内第一大商帮,那么浙商和潮商肯定站出来表示不服,但是海外的第一华人商帮,非闽商莫属,特别是在东南亚地区。
之前每当福布斯、胡润富豪榜发布时,都会有人发出“闽商接管东南亚”的感叹。因为印尼、菲律宾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这四个东南亚国家,最近10多年的首富均由祖籍福建的海外华商把持。
今天我们不提国内闽商,来看看海外的第一华人商帮有多“野”。
闽商向海外发展其实比在国内发展早多了,可以追溯至唐宋时期。史料记载,在唐代以前,闽人主要从事小农耕作,由于战乱和黄河地区自然灾害,许多北方人南迁求生,北方人的南迁,导致闽地人口激增。
但是福建的地形比较“奇特”,是三面环山、一面朝海,素有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之称,这种地形靠种田发家怕是不行。
而闽南拥有绵长的海岸线,地狭人稠,促使闽人外迁出洋谋生,东南亚成为避患求存的首选之地。
据说自唐代以来,世界上著名的海商集团,如阿拉伯商人、意大利人、犹太人和南印度商人都曾落户福建泉州等地,福建人自此深受经商意识濡染,闽南一带商业兴盛,带动了不少人到南海诸国经商。
现在学界普遍认为,闽商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拓荒者。
例如,郑和七下西洋,明代船队中的主要人物多是福建人,郑和的得力助手王景弘就是福建漳平人。
不过到了清代,朝廷禁海令再加上“闭关锁国”,海外闽商受到严重打击开始走向衰败。直到20世纪初期,海外闽商又开始崛起。
出海
近代以来,以“橡胶大王”陈嘉庚、“万金油大王”胡文虎为代表的第一代出海闽商,漂洋过海到东南亚闯荡,并先后带动了一大批敢闯敢拼的人。
爱国华侨陈嘉庚先生
20世纪前半叶,多数东南亚各国均处于欧洲的殖民统治下。此时的闽商在殖民者和当地土著民族两个不相容的阶级间经营商业,充当小厂小店的批发商、贸易商,逐渐有一些资金积累。
现今东南亚元老级别的闽商富豪,基本都是在20世纪30年代前后飘洋过海,和家人去做生意的。
例如前文中提到的施至成先生,就是在12岁时随父母来菲律宾做小本生意的。
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,相继独立的东南亚各国建立了自主发展的经济体系。所以曾经充当贸易商的闽商,开始在当地经营起杂货、零售等商业。
不过当时东南亚各国政府尤其是印尼、菲律宾等国,相继出台一系列限制、排斥华侨在商业领域发展。为摆脱被排斥、被歧视地位,许多闽商相继加入所在地国籍。
到了二十世纪八、九十年代,东南亚各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,工业化进程进一步提高。为了保持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,促进与发达国家的产业升级接轨,东南亚各国开始放宽外商及华人投资领域的限制政策等。
在这样的有利形势下,闽商企业集团承担大型建设项目,取得大型项目的经营权,资本积累快速扩大。
巅峰
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,东南亚的闽商发展到了巅峰时代,有多“巅峰”呢?
马来西亚最近10多年,首富就没换过,一直都是福建人郭鹤年。
郭鹤年40岁成为亚洲糖王,控制了马来西亚原糖市场的80%、世界糖市场的20%。之后,郭鹤年进军酒店业,香格里拉都听过吧?郭鹤年的;
北京国贸中心都知道吧?还是郭鹤年的;
金龙鱼食用油都吃过吧?不好意思了,依旧是郭鹤年的。
有媒体称,他实际所掌握的财富(并不是各种富豪榜上披露出来的噢)不次于李嘉诚。
再把目光移到菲律宾,陈永栽、施至成把持最近20年来菲律宾首富的地位,他们还是福建人。
例如陈永栽,别人都是一个“王”,而他被誉为东南亚的“银行大王”、“烟草大王”、“啤酒大王”、“航空大王”。
集各种大王于一身的陈永栽
前文提过的SM集团掌门人施至成除了有钱以外,回馈桑梓是他最大的特点,早在1975年,他就独资捐建了家乡火力发电全部设备,供全村用电照明,结束了家乡人用煤油灯照明的历史。
再说印尼,林绍良、黄奕聪、陈江河、黄惠祥、惠中兄弟、蔡道行、道平兄弟几乎把持了最近30年来印尼国家首富的地位,他们都是福建人。
印度尼西亚前首富林绍良
美国《投资家》杂志将林绍良列为世界12大银行家之一,享有"世界第六巨富"的美称。
另外,印尼福建籍企业家黄奕聪的金光集团一度垄断了印尼的食用油、副食市场。
还有最后一个国家新加坡,其中邱德拔、黄廷芳、郭令明家族,把持了最近20年来新加坡首富的地位,他们还还还....是福建人。
这么说吧,除泰国广东籍华人企业家更胜一筹外,其余东南亚国家,福建商人无论从经济实力,影响力都占压倒性的优势,在各国五十大或者百大富豪榜上,把持将近一半的席位那都是“洒洒水啦”。
另据不完全统计,闽商在东南亚一代已经形成了近千万人的特殊“族群”,东南亚各国的闽商数量如下图所示:
财经早餐制图
海外闽商的成功之道
一位叫做黄老板的财友在东南亚几个国家做水果、副食进出口生意(没错,现在财友遍布世界各地),铁马和他进行了深入探讨,将总结海外闽商的成功之道归结如下:
1. 海外扎根时间长
闽商是国内出海最早的商帮,在海外早已有根基,资产实力本就比较雄厚。其他商帮在海外还从事着技术含量低、劳动密集型、缺乏竞争力的工作时,闽商的产业结构中早已渗透了多元化经营战略。
在所从事的各种行业中,海外闽商在金融业、房地产、服务业等领域具有较为明显的优势地位,从事这些行业的利润较制造业更为丰厚。
2. 抱团制
海外闽商在东亚地区的跨国发展,很大程度上依托庞大的华人商会、同业社团、宗亲会和同乡会等各种平台。
黄老板强调:
“特别是现在有了QQ、微信,把能联系上、不能联系上的同乡都联系了起来。2016年前后,我和几个浙江朋友一起进了一批香蕉,还差两天到国内,结果被跑单,眼看要砸在手里。
在同乡会的微信群里一发,迅速帮我解决了。而我浙江的朋友还在苦恼,最后都是我们闽商同乡会帮他卖掉的”。
说到这作为闽商一份子的黄老板一脸骄傲,其实黄老板也只是个闽商中的小老板而已,能利用的也仅是基础资源。
通过各种同乡会宗亲会的“抱团”平台,海外闽商能实现信息、资本、技术及其他资源跨越国家的共享,实现最佳的配置。
3.官方重视
福建省高度重视海外闽商,使海外闽商在闽商大族群中十分有存在感。
从1990年以来,不断通过官方和非官方的渠道和海外闽商保持密切的联系,如通过定期举办“世界闽商大会”、各种“世界宗亲大会”等,来联络海外乡亲,共襄盛举。
曾于2016举办的第五届世界闽商大会
“驾福船、走异邦”是海外闽商的一个符号。在福建尤其是闽南,“少年不打拼,老来无名声”、“输人不输阵,输阵歹看面”一直在民间广为流传。
这种颇为强烈的海洋性格、重义尚利的价值观、冒险拼搏的精神,已经融入闽商的血液,成为这海外闽商这一群体特有的禀赋。